善以致命的姿態倒下
又以致命的姿態回到我們中間。
亞伯的故事 by 作者不詳 殷陪轉載
有人說，亞伯哪里有故事。
有人說，亞伯的故事，就是該隱的故事。
有人說，亞伯的故事，就是該隱的故事。
不 ! 我想寫一寫這個孩子。
如果用安妮寶貝式的語言
——開個玩笑
——他將是個怎樣的孩子呢
——眼神清澈而無辜，手指纖長，散發著清冽的青草味道。
你不要笑。
這世界上若曾有一個男子，
真的散發著青草味道，
他應該是亞伯。
因為他是第一個牧羊人。
寬闊的草場是他的搖床。
我毫不懷疑這是一個溫柔的人。
縱使他也許不那麼好看。
我們不知道他活著的時候說過什麼話。
他似乎總是默默的 默默的
默默放羊，默默吃飯。然後默默地死去。
也許只有一次，
他輕輕笑了，笑出聲來。
是他的羊第一次分娩的時候。
他從不曾驚動別人，也不曾為自己爭取。
哪怕是該隱向他舉起鋤頭的時候。
哪怕是重重的鋤頭砸在他頭上的時候。
他甚至不曾發出一聲驚呼。
就那樣，默默地倒下。
默默地，死去了。
這就是亞伯的故事。
毫無動人之處，
不驚心動魄，
甚至也不令人感動。
他活著的時候就那麼柔和，
直到走了，
好像也悄無聲息。
只是他留下的血，
漸漸地，
浸潤了從未沾染過鮮血的土地。
神所創造的世界，
為死亡發出哀鳴。
大地仿佛不堪重負般，
掙開了一道一道的口子，
破裂。
鏡頭在該隱緊鎖的眉頭
和亞伯柔軟倒地的身影中切換著。
血，默默地滲入整個世界。
一個溫柔的孩子，
悄無聲息地離開，
沒有一絲一毫反抗。
沒有呼求，
沒有自衛，
沒有掙扎。
驀地令人想起另外一個畫面
——
也是那樣溫柔的一個男人，
默默地聆聽著死亡的宣判，
默默地任憑人將唾沫吐在他的臉上，
默默地背起十字架……
“如同羊羔被牽到宰殺之地。
曾有人問，
為何善如此脆弱，
輕易被惡消滅？
我一時間也無從作答。
這裏面似乎包含了整個信仰，
亦是整個世界的吊詭。
在這個極力追求
更高、
更快、
更強的地球上，
沒有人願意像亞伯……
沒有人願意像亞伯。
亞伯太善良，
善良得太脆弱，
輕輕一觸碰便不存在。
我們便從小學會做該隱，
保護自己，
直至讓別人死亡。
我們都要發出自己的聲音，
如果別人聽不到，
我們就用更高分貝的喇叭。
我們竭盡全力，
讓全世界都看見我們的煙花絢爛，
讓全人類都為我們的坦克飛機導彈鼓掌，
讓所有國家都忽然回過神兒來諂媚我們。
我們必須財大氣粗地生活，
否則就會如螻蟻般被踩死，
不發出一點聲音便消失在宇宙裏。
我們要活。
我們要活得好。
我們要活得萬眾矚目。
因此，
我們得不擇手段地
戰鬥，陷害，自保。
沒有人像亞伯一樣，
不做抵抗，
未經糾纏，
就死於一場如此倉促的謀殺案。
那問題令我雙目乾澀，腦殼發疼——為何善如此脆弱？
換言之，
不是我們不願意選擇善，
而是為了活著，
活得比別人更好，
我們只能選擇惡。
我們不能被消滅，
於是，
我們選擇消滅別人。
消滅抗議者，
消滅反對者，
消滅不順從者，
消滅可能分走我所擁有的一切的人，
消滅可能會發展得更強大的人，
消滅叛軍，
消滅……
最終，
也許我們必須消滅神，
才能終於長籲一口氣，
安了心。
因為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們
——
有一種強大，就叫做軟弱；
有一種生命，
就叫做死亡。
亞伯倒地而死的時刻，
我們驚恐四散。
我們戰戰兢兢地看看他的鮮血，
手裏攥緊了一個一個的
鋤頭，斧子，鐮刀……我們惶恐懷疑地盯住
每一個可能傷害我們的人，
用槍口對準一切不存在的敵人……
我們害怕死亡，害怕生命的消散。
我們以為必須強大，
才能逃避死亡。
我們以為亞伯死了，
所以我們都變成了該隱。
我們以為做該隱才是安全的。
然而，
當亞伯的血流盡的時刻，
他發出了最大聲的呼喊，
震動了神的耳膜。
神聽見了。
從此，
亞伯活在神的裏面。
而該隱，
死在了四處奔逃的路上。
善不可能被消滅。
在我們以為善被消滅的時候，
善真正戰勝了惡。
善以致命的姿態倒下，
又以致命的姿態回到我們中間。
基督教的信仰
在這個複雜的車軲轆話裏顯明出來，
為此，
在某個時刻，
一個毫無瑕疵的義人，
為了徹底擊潰惡的勢力，
竟願意將他的命都給了我們。
他就是耶穌基督。
亞伯戰勝了該隱，
因為他的控訴震動了神的寶座，
神為他伸冤。
而耶穌死了，
卻是用他的禱告嚇壞了殺死他的世界
——
父啊!赦免他們!因為他們所做的,他們不知道。
我從未見過任何一句話比這一句更強大，
儘管那時，
說出這話的人，
已經在十字架上奄奄一息。
《希伯來書》12:24說：
新約的中保耶穌……他的血所傳的信息，比亞伯的血所傳的信息更美。
那更美的資訊
就是要徹底放棄自己
放棄生命的權利
放棄為自己伸冤的權利，
放棄向該隱們討回公道的權利，
來擁抱這世界上所有的罪人
——
放棄你們的漂泊和自衛，
回來吧。
善不擊打惡，
卻得以戰勝惡。
我再說，
善以致命的姿態倒下，
又以致命的姿態回到我們中間。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